七二章 物是人非事事休_听说这个故事有点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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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二章 物是人非事事休

  元彦和的慷慨,让紫璟突然找到了一条不错的生财之道。

  虽说这样做很无耻,可她觉得很开心。

  可以忽悠人,还能顺道给自己赚盘缠。

  虽说那两个小侍卫总吓唬她说忽悠他们爷的后果很严重,可她才不管,反正不论忽悠还是不忽悠,后果一样很严重。

  所以,在西行的半个月里,在她不懈的努力之下,元彦和得知了个自己即将和一位吴姓女子成婚,然后生下一个叫元满的大胖小子,之后长命百岁,儿孙满堂,尽享天伦的幸福美满小故事。

  她还非常好心地告诉他,等她手头上的故事画完,就给他也画一个小画本,等将来老了,闲来无事,含饴弄孙的时候,就拿着这小画本讲故事给孙子听,告诉他们,这就是他很久很久以前梦想看到的画面。

  让她想不到的事,姓元的居然都信了。

  反正无论她扯什么,他都点头说好。

  好骗到直接让她怀疑人生。

  这真的是名动天下,老谋深算的北商皇朝统治者诚王吗?

  一般这种人不都是城府极深,疑心病贼重的么?

  在将近半个月的风餐露宿中,一天他们在一个叫桃源的小村子里停了下来。

  巧合的是,那村子刚好在雾灵山脚下,与她的故乡清幽境仅一山之隔。

  只要翻过它,她就可以回到梦寐以求的地方。

  可是,就算回去,又有什么用,所有人都不在了。

  她现在看到雾灵山都已经受不了了,更何况看到那一幢幢空寥寥的房子。

  她最讨厌就是哭了,除了丢人,啥用处都没有。

  “怎么了?”

  身后忽然传来男子温和动听的声音。

  她微微一僵,忙擦掉脸上多余的水珠,转身笑道:“没什么,就是觉得这三伏天快到了,有点热,出来透透气。你看,满手都是汗,热死个人了。”

  他看着她微微泛红的眼,淡然一笑,道:“是啊,这里的风真好,月亮也很圆。”

  “你相信命吗?”她冷不丁地问道。

  他看了一眼身旁人儿,温然一笑,道:“你信,我便信。你不信,我便不信。”

  哧地一声,她被他的话逗笑了,道:“敢情你信的是我,可我若是个骗子呢?”

  他抬头望月,沉吟半晌,语气坚定,道:“骗子,也信。”

  她不再言语,嘴角却始终浮着一抹淡淡的笑,不知道的,还以为这是甜蜜的笑。可也只有她自己清楚此刻心里到底有多苦。

  经过这半个月的朝夕相处,她对元彦和的品格和性子,都有了一定的了解。

  他跟她想象中冷酷无情攻于心计的形象截然相反,他很温柔,品性温柔,模样也长得很温柔,对她更是处处迁就。

  这一路上对她踢打怒骂各种撒泼的无条件宽容就是很好的证明。

  若换着稍微脾气差一点的,早就不理她了,怎还会一直跟着她保护她。

  她是万金悬赏犯的身份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,可他却依旧肯陪她演戏。

  她说她姓吴,他就坚信她姓吴,多一个字都不会问。

  她说她很臭,浑身都是浓郁的草药味,让人闻了都想吐。

  他说,草药的味道,不正是大自然的味道么。

  她还说,她快要死了,她的生命只剩下不到一个月。而她就连这一个月的时间都是捡来的。

  他说,没关系,他可以陪她。

  她问他为什么这么有空,堂堂一个摄政王,总是跟在她身后四处跑,难道没事干?

  他说,皇帝长大了,他也该退休了。

  她问他有没有想过利用她拉垅清幽军。

  当然,这问题他没作正面回复。

  可他的结局告诉了她答案。

 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,莫过于我用尽全力去想你的坏,可你却偏偏好到完美无瑕,让人想恨都难。

  后半夜的时候,紫璟忽然被一阵喧哗声马儿的嘶鸣声惊醒。

  那种感觉跟半个月前一模一样。

  哗啦一声。

  就在她躺在床上瞪大眼睛,分不清现实与梦境的时候,门忽然被踹开了。

  是元彦和。

  只见他神色慌张,大步流星朝她走了过来。

  “怎么了?”因为是平间的缘故,门一开,耀眼的火光便直映她眼帘。

  除此之外,还有飞奔而过的残影,以及村中百姓的呼救声和哭喊声。

  有光着膀子的汉子见到她房间的门开了,便挥舞着大刀冲来。可惜,还没碰到门口,便被守在门前的两个小侍卫给解决了。

  “马贼进村,对方有五六百人,我们人手不够!”他拉着她往外跑道。

  “等一下!”她道。

  其他东西拿不拿不打紧,这药葫芦一定要带在身上。

  葛老头说过,她要想活命,这药每天就得喝。停药一天,她的寿命就会缩短一天,三天内没药,就是药王再世,也救不了她。

  她把他的话记得牢牢的,还有那两颗关键时刻可以给她续命的金丹。

  忘了什么,都不能忘记它们。

  “走吧。”

  拿到东西后的她道:“别走正门,让他们进来。”

  平超印文闻言,解决掉门外的马贼后进屋把门关上。

  紫璟打开后窗,道:“你们跟我来。”

  因为那屋子背靠雾灵山的缘故,窗子后面,便是雾灵山郁郁葱葱的山林灌木丛。

  夏天夜里的蚊子太多,这窗户晚上睡觉根本就不能开。再加上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,她发现自己的胆子变小了,开着窗睡觉,让她很没安全感。

  只见她从窗口饭了出去,避开与马贼的正面冲突,引着三人熟门熟路地按着记忆的路线走去。

  “这都什么地方?怎么全是荆棘?”平超一边警惕着四方情况,一边抱怨道。

  “再走一段路就会好了。”紫璟道。

  “你怎么知道?”印文道

  “我从小在这长大,对这一带很熟。”紫璟道。

  “他们肯定是往山里去了!”一个声音从身后不远处传来,道:“千万不能让他们给跑了!不然兄弟们就亏大了!”

  “是!”一阵应和声道。

  望着身后的火光越逼越近,对方人数不下百人。若是他们正面迎敌,就算只有他们三人,胜算也不大,更何况还带着紫璟这样一个累赘。

  “爷你们先走,我去引开他们。”平超说完后就消失不见了。

  印文却一直紧随在他们身后,警惕着四周。

  随着对山林的深入,蚊子也越来越多,一直在耳边嗡嗡嗡地直叫,更有甚者,直接钻进她的衣袖里,叮了她好几个包后,直接撑死在她的袖子里,让她一抓就是一大巴血,还以为是自己手上了呢!

  她突然有些埋怨葛老头了,帮她创造这身体的时候,为什么就不多加点驱蚊的药草呢?

  “怎么了?”元彦和见她脸色不好看,还一边走一边在身上乱抓便问道。

  “没事,就是蚊子有点多。”紫璟道。

  “蚊子?”元彦和道:“没有蚊子啊。”

  “我也没听到有蚊子的声音。”印文附和道。

  紫璟拧眉。

  这就奇了怪了,为什么她自进入这片山林开始就一直觉得有蚊子在自己耳旁乱叫,不是一两只,二十一大群,还越来越多,身体也越来越痒。

  一开始是脸上,然后是手脚再到躯干。

  更可怕的是,渐渐地,她感觉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了。

  “你中毒了!”元彦和看了眼她满是血泡的手,一脸震惊道。

  他话音刚落,紫璟便感到腹部传来一阵剧痛,一股腥甜直冲出口,哇地一声吐了一地,双眼一黑,再之后,她就没有感觉了。

  “你不用害怕,这地方我很熟。”不知过了多久,她耳边忽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,那声音很是动听,很是熟悉。

  只听她道:“我跟你说,其实我家一点也不穷。我是从朋友口中才知道的,我家乡随处可见的东西,竟然是世人费尽心思绞尽脑汁也要得到的东西。真不明白他们是怎么想的,那些玩意又不能吃,怎么就疯狂到这种地步,天天抢来抢去,不是打仗就是死人。六郎,我觉得太公说得很对,钱财都是身外物,人生一世,最主要的是能活得开心,做自己喜欢做的事,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。一家人平平安安团团圆圆,多好啊!你说对吗?”

  圭璟若!

  这是圭璟若的声音!

  紫璟很是震惊,想要开口说话,可自己却像是虚无的空气,压根找不到发声的载体。

  “对!”

  被她牵着往前走的元彦和应道。

  “其实,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。”圭璟若道。

  “你说。”

  “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?是因为我救了你么?”

  “嗯。”

  “我就知道!其实你不用这么惯着我,我的性子我自己知道。阿妈总说,我像个猴子,是最不省心的。我家乡里的人,除了太公阿嬷阿爸朗风哥外都嫌弃我,觉得我既笨又懒,还不够璟荠好看。璟荠就不一样,从小就深得阿爸阿妈的喜爱,长得漂亮又聪明。三岁能诵,五岁成文,写的字是全清幽境最好看的。境中有孩子的大人,都争着要拿他的字回去给孩子练习。他有一个梦想,读完太公书房里的书,出山平定天下。说了你可能不信,在我们这儿,一直流传着一个笑话。在我五岁那年,在阿爸阿妈不在的一个下午,我将璟荠打扮成一个女娃娃,拉到集市送人了。阿妈回来后,可生气了。还找太公吵了一架。可太公说我没有错,错的是他们……”

  璟若说着说着,脸上笑容渐渐凝固。

  晨光下,她看到了做梦都想回的地方,她的家乡清幽境。

  “我们到了。”

  她松开他的手,朝山下跑去,奔向昔日小院,大声喊着:“阿爸、阿妈、阿嬷、璟荠,我回来了!”

  可眼前的景象告诉她,这里早就空了,可圭璟若根本就不肯相信这是现实。

  “阿爸、阿妈、阿嬷、璟荠,我回来了,你们都去哪儿了?你们知不知道,我走这么长的路,只是想回来见你们最后一面。可你们,怎么都不见了?”

  圭璟若一间房间一间房间地找,最后在司马氏留下的半幅燕子刺绣旁蹲下,嚎啕大哭。

  “他们,可能是去找你了。”一直跟在她身后的六郎,蹲下安慰道。

  “可我已经没时间去找他们了,六郎,我已经没有时间了……”圭璟若扑进他怀里,哭声凄惨:“你知不知道,我为了回来,受了多大的罪。我被铁烙,被盐泡,被银针刺耳戳眼灌毒水,受尽屈辱。为了活命,我不得不忍受剥皮抽筋碎骨的疼痛,在万蚁啃噬般的药水里,一躺就是好几个月。就连我这双眼睛,都是在我极其清醒的状态下换来的!你根本不懂,这些痛到底有多痛!而我,忍受这些的唯一目的,就是想回家,想看看阿爸阿妈他们怎样了。可是,他们不见了。我的家人不见了……”

  璟若的每一句话,就像一把锋利的刀,一刀刀凌迟在元彦和的心上,同样凌迟在紫璟的心上。

  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知道,她口中所说的罪,是多大的罪!

  只见他将她拥进怀里,低声呢喃:“对不起,我不知道,不知道你受过这么多的苦……”

  圭璟若去了南山脚下圭朗风的新房子。

  新房子,依旧崭新,却早已人去楼空。

  整个房子空荡荡的,桌上地面落满灰尘。

  她一整天都失魂落魄地在集市大街上走着,企图能找到,哪怕一个人的踪迹也好。

  可现实证明,她想多了。

  她在东归先生坟前跪下,又哭了起来。

  她的眼泪似乎永远也掉不完,大把大把地滴落在干燥的土地上,然后消失。

  他安静地跟在她身后,很想安慰她,可又想不出能宽慰的措辞。

  所有的言语,此情此景,都显得那么地虚浮无力。

  “六郎,如果我死了,你能帮我把我葬到太公旁边吗?他是这世上最疼我的人。”圭璟若抚摸着那座冰冷的石碑道。

  元彦和沉默了好一会儿,道:“好。”

  她回到家,在东归先生布满灰尘的书房角落里,找出一个箱子,抱着它到大桑树下坐着打开,将里面绢帛一张张翻出,递给元彦和,道:“这些都是我以前的画。那时太公还在,清幽境所有人都在。这是我在山上往下看画的,你看,是不是很热闹?”

  “这是我在家中小院,往下看的大桑树。”

  “这是夏天的萤火虫之夜。现实中比我画的好看不止千百倍……”

  “跟我回家吧。”元彦和忽然道,他的声音颤抖着,可见他是多么极力在掩饰着自己心中的痛苦。

  他道:“我家中有许多名医,他们能治好你。我,也可以派人帮你寻找你的家人……”

  璟若愣了愣,莞尔道:“好,如果可以……”

  夕日西沉,境内大风忽起。

  她抬头望天,满目忧伤,涩然苦笑,道:“看来今晚我们走不了了。你会做饭不?”

  “不会。”

  “没事,我也不会。”璟若站起来,“走吧,看家里有没有剩下什么吃的。要是没有,得趁大雨来前到附近看看。”

  他们在家中储物室里搜出一些米和风干的腊肉,关键是,她还找出了几坛菊花酿。

  迄今为止,这是她遇见的最开心的事。

  她抱着菊花酿走到元彦和身后,笑嘻嘻道:“今天你有口福了!这是我们全清幽境最好喝的酒,今晚上,你一坛,我一坛,不醉不归!”

  元彦和莞尔浅笑,“你喜欢喝酒?”

  “那当然!最喜欢不过了。特别是这菊花酿,入口清甜,绵远柔长,不信你闻闻。”她说着将盖子打开,一股浓郁酒香扑鼻而来,没忍住,喝了一口,龇牙咧嘴抖了抖,“以前我喝这酒,得偷偷喝,要是被阿妈发现,可是要挨骂的,你要喝么?”

  元彦和摇头:“空腹喝酒,对身体不好。”

  “对哦!”圭璟若恍然,放下酒坛子到一旁搬柴火放进炉灶:“你点火,我去打水淘米。”

  “好。”

  她手脚麻利地将米,腊肉,砧板,菜刀洗干净,“东西我都洗好了。你把肉切了。我去舅老爷家看看有没有蔬菜。”

  “好。注意安全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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